登山过程
but-left.gif (4825 bytes) 登山计划技术装备线路与营地设置登山过程进程表生活保障医疗救护经费开支存在问题队员日记精彩图片


  登山队7月3日从乌鲁木齐出发,7月7日到达苏巴什。队伍在204基地进行了一天的适应性休整后,于7月8日用12峰骆驼和5头毛驴驮运物资,轻装行军五小时进入4350米登山大本营。除队长王铁男身体不适外,其余队员感觉良好。
  经过一昼夜基地营适应过程后,于7月10日拉开了攀登的序幕。除队长王铁男外,十三名队员在领队张耀东的带领下,开始实施C1建营计划。中午1时,首批队员到达ABC平台。在此对登山物资进行分装后,又将首批装备运往C1,在风雪中建营成功,并于当天全部返回到大本营。北京队员胡洋因旅途中曾经患病,体力不支,在距C1营地十几米处下撤。乌鲁木齐队员吴新刚对山地气候的突变缺乏准备,没有良好的防寒服装,第一回合下来后就患了感冒。经过第一天的负重攀登,队员们的登山实力就出现了明显的差异。当晚,在张教授的主持下,召开了登山战术研究会议。根据陈骏池的提议,初步将人员分成三个组。将当时认为实力最强的陈骏池、姚伟伦、杨立群、马一桦、王海角组成A组,由陈骏池为结组长,主要任务是建立C2以上高山营地。其余队员在B和C组,B组由杨立志带队,负责运送高山物资。C组由指挥人员和病员及支援人员组成。三组将按时间表分阶段梯次前进。计划全部展开以后,队医周岚将独自担负起留守大本营的任务。但是由于一天以后两位病员的身体情况变坏,不得不下撤至苏巴什、塔什库尔干县治疗。C组在计划尚没有展开前,已经基本解体。只有将C组剩余人员并入B组,将指挥位置提高至C1。在此后的攀登过程中,又根据不可预见的因素调整过结组成员和时间进程。
  由于历次登山造成的痼疾,由苏巴什到达大本营的当天,队长王铁男即感觉不适,肺部出现轻微的水泡音,明显出现肺水肿的征兆。当晚由队医周岚进行紧急处理,注射了两支速尿和一瓶希普辛。第二天夜里,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出现咳血症状。根据五个月前攀登博格达四峰的相似经历,并采纳了新疆登协金英杰主任的建议,决定立即降低高度,控制病情。10日清晨,送走了13名队员和畜力辎重队以后,队长在牧民托胡达的护送下,携带对讲机于当天下撤到苏巴什,并在当晚与从C1返回BC的张教授通话交换情况。当得知队员吴新刚和胡洋的身体状况后,决定让他俩明早下撤到苏巴什休整。
  11日,除下撤至苏巴什的3人外,全队在BC进行适应性修整。12日早10时,A组的5名队员开始了进驻C1营地的行军。两小时以后,B组的张耀东、汤高举、杨立志、王磊、王昕昊、陈君武6名队员也由大本营出发,开始执行将ABC的物资转运到C1的计划,然后返回BC。
  苏巴什位于慕士塔格峰角下,该地区有苏巴什和江布拉克两个牧民聚居点,高度分别为海拔3680和3850米左右,各有几户人家。队长将下撤的吴新刚和胡洋两位队员安排在江布拉克的村长家里。11日,队长等3人在村长家过了一夜。由于降低高度,队长的肺水肿前兆明显减轻。但由于主人传统的好客劝食以及适应性原因,第二天,三个人都开始腹泻,队长尤为严重。如果再消耗下去,不但病情不会好转,体力将会耗之殆尽。队长当即决定让两名队员去塔什库尔干县休养治疗,自己在牧民布汉的护送下返回大本营投入登山活动。
  13日,第一结组陈骏池、姚伟伦、马一桦、杨立群、王海角从C1出发,按计划建立C2营地。由于路况不熟,五人用结组绳结组攀登。路线上积雪厚,坡度大,大家轮流开道前进。行进两小时后,王海角、杨立群和马一桦相继体力不支,结组行动减慢。下午,全组到达5700米高度的冰谷区。此时,大家体力消耗都很大,继续向上攀登将丧失返回时间,决定就地安放物资后,返回C1。
  14日一早,陈骏池和姚伟伦由C1出发,于当天成功建立C2营地并留驻C2。中午,杨立群和马一桦从C1出发,登达5700米谷地后建立了C1.5营地,并留驻C1.5。B组队员于当天进驻C1,队长王铁男登达C1后返回BC,进行了第一次适应性行军。A组王海角由于体力未能恢复,继续留在C1。
  15日,A组陈骏池、姚伟仑试图建立C3营地,出发不久就遇到冰裂缝。由于路线积雪太厚,未配备踏雪板,在登达6300米时,已经无力继续前进,即回撤到C2营地。马一桦和杨立群在向C2进发途中,遇大雪受阻,放下帐篷后返回到C1.5,当晚马一桦单独留驻在C1.5适应,杨立群直接下撤到BC休整。当日,按照计划,王海角带领B组的张耀东、杨立志、王磊、汤高举、陈君武、由C1出发,穿越冰瀑到达C1.5。
  由于越过C1以后,超短波通讯进入死角,未能事先获知A组行动受阻,自己又没有携带备用帐篷,当即决定大部分队员返回BC待机,留下马一桦、杨立志、王磊留驻C1.5执行原计划。香港队员陈君武登达C1.5时,体力情况很不好,提出驻留C1.5。为了保证3名继续执行计划的队员得到休息,领队劝他撤回C1,但由于体力原因,还是留在了C1.5。当天队长王铁男由BC进驻C1,B组其余队员由C1.5回撤BC。胡杨和吴新刚也从塔什库尔干县返回大本营。当天,队长由 C1通过对讲机与大本营联系,得知广东青年队已经到达大本营。遗憾的是,我们委托广东队定做的踏雪板放在了喀什,要稍后带来,目前只带来了他们自己使用的踏雪板。此时,我队前方队员正在5700米以上因大雪受阻。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由于队医周岚的努力和新疆登山协会金英杰主任的鼎力协助,从西班牙队购买了三副踏雪板。刚刚休整返回大本营的胡扬自告奋勇,将担当起第二天将踏雪板送至C1的任务,使燃眉之急得以缓解。16日,经几天的连续攀登,队员的体力消耗很大,体力差异也越趋明显。根据个人的情况,结组又进行了调整。由于在C2营地逗留两天的陈骏池和姚伟仑身体出现不适,继续建C3的希望已经不大,决定下撤到BC解决踏雪板问题。当下撤至5700米时,与当天清晨从C1出发的队长相遇,告知已从西班牙队购买了三付踏雪板,送踏雪板的胡杨已经出发,下午可送达C1。三人在5700米营地休整片刻后返回C1。当天,杨立志、马一桦、王磊登达C2,陈君武在C1.5休息一夜后返回到大本营。
  17日一早,王铁男、陈骏池、姚伟仑各穿一双踏雪板向C2进发,踏雪板的使用确实节省了不少力量。不到中午三人就登达C2。而当天清晨,驻留在C2的杨立志、马一桦、王磊三人已经出发建立C3营地。为了争取时间,三人没有使用结组绳。在C2营地的上方,有很长的一条裂缝,其未暴露的延伸端横断攀登路线。出发不久,在前方开路的杨立志一脚踏空,陷进了这条半米多宽的暗裂缝。这一瞬间,他立刻身体后仰,利用登山背囊悬卡在冰缝边缘,被随后的王磊拉了上来。北京队员王磊比较年轻,看到此次险情后,信心产生动摇,当即决定下撤。杨立志接过王磊背的帐篷,继续和马一桦向上攀登。王磊在下撤途中,遇到了正向C2攀登的陈骏池、姚伟伦和队长。经三人劝说动员,他也没有回头,一直下撤到大本营。
  队长三人到达C2营地不久,从对讲机中接到杨立志的呼叫。他和马一桦已登达6600米处,这里正好是一个大平台,可以建营。由于雪太厚,一直在前面开道的杨立志体力严重下降,请求就地扎营,明天再建C3。考虑到后续结组都已启动,在各营地一字形拉开了战线,如果拖延一天建立C3营地,整个计划就会打乱,后面的结组都将压在C2营地。而C2营地只有一顶3人帐篷。队长当即决定让杨立志立刻下撤到C2,自己返回到C1.5迎接杨立群和王海角,并试图通知后面的结组在C1待命,明天再换由队长、陈骏池、姚伟仑建立C3营地。在当时的情况下,侦察兵出身的杨立志心理上很难接受这一命令,不愿意下撤。经他两商量片刻后,队长与马一桦通话,他俩表示希望再努一把力,向上攀登一百米,在6700米处扎营,明天一早突击主峰。队长不得已同意了这一方案。事后看来,这一决定带有一定的非科学性和勉强性。但他俩的努力和付出,的确为后续结组的登顶铺设了道路。
  18日清晨,陈骏池、姚伟伦出发,按计划他们今天进驻C3,明天一早突击主峰。在C1.5的王铁男队长,接上杨立志、王海角后进驻C2。
  凌晨7时,突击主峰的杨立志、马一桦打着头灯出发。攀登一百多米后,马一桦头灯电池不足,对无踏雪板登顶信心也不足,回撤到了C3。杨立志则独自一人顽强突击,于12时48分成功登顶,摄取登顶资料后立即返回。由于没有踏雪板,他体力严重透支,下撤时步履蹒跚,控制身体平衡很困难,脚下的冰爪已经将防雪套扯得稀烂。途中多次出现幻觉,休息时几次接近昏睡状态。一名由顶峰下撤的外籍登山队员见此状况,放弃了滑雪下撤的计划,一直跟在杨立志的后方不远。每当他睡过去时,就及时将他叫醒,一直护送到C3营地附近。在这种情况下,在C3休息准备冲顶的马一桦放弃了第二天登顶的计划,发扬了高尚的登山精神,立即护送杨立志下撤到C2营地,同时也给后续结组让出了C3营地的帐篷。
  由于装备不足,杨立志上攀时穿的是队长的高山靴。由于鞋子太小,造成脚指冻伤。而队长穿徒步鞋攀登到了C2。在C2营地,杨立志与队长换了鞋,于当晚下撤到C1.5休息。
  19日,队长王铁男带杨立群和王海角开始攀登C3。5小时后,当队长接近C3时,用对讲机与18日进驻C3的陈骏池、姚伟伦接通了联络。使他吃惊的是,这两人仍在C3营地。原因是昨天C3下了一夜的雪,能见度只有几米,不能如期突击主峰。天气是登山的重要因素,队长在无可奈何中,继续攀登,于1小时后到达C3与两人会合。两小时后,杨立群和王海角穿着简易踏雪板也相继到达C3。当时,二人的体力显然不支。特别是王海角,一头钻进帐篷内就睡了过去。王海角个子大,腿一直伸到帐篷门廊里。其余的人一个靠一个坐着,弄得大家烧水都很困难。当晚,几个人决定,王铁男、陈骏池、姚伟仑3人明天无论如何要突击主峰,哪怕天气差些。如果五人在这小帐篷里再多住一天,体力和食品都会耗尽。
  当晚,马一桦一人留在C2营地等待后面的结组。张教授和王昕昊、胡杨、陈君武、吴新刚等按计划攀登C2,胡杨中途体力不支而掉队,返回BC,自此放弃了登山。12点50分,吴新刚也因体力不支而撤出攀登。陈君武于黄昏前到达5700米后,体力衰竭,留驻C1.5。此前,在5700米处,登顶下撤的杨立志与张、王相遇。杨立志将自己的冰爪、雪仗等装备与张耀东交换过后,继续向BC返回。当天,只有张耀东和王昕浩越过C1.5,到达C2营地,与马一桦会合。
  20日凌晨,C3营地的天气不好,强劲凛冽的高空风不停地刮着。6700米营地本身就非常缺氧,五个人挤在一个双人帐篷里,憋得喘不上气来。尽管外面风很大,他们还是打开了通气孔和内帐拉练。除王海角外,四人一直在坐等天亮,5时就开始在门廊里化雪烧水。陈骏池建议煮一锅巧克力水补充能量,每人喝点就出发,然后每人发了一条称作Powerbar的高山食品。门廊的气温很低,很长时间才烧开一锅水,揭开盖子,平时浓烈的巧克力香气,此时竟然令人作呕,根本喝不下去。6点多,三人都收拾好了装备,想尽早出发,可走出帐篷,外面一片漆黑,飘着雪花,即使打着头灯也难以看清道路。三人只得又回到帐篷里等待。一小时以后,天渐渐转亮,三人穿上踏雪板开始向主峰突击。开始是陈骏池开道,没多久,他胃部感到非常不适,换由姚伟伦开道。由于体力的差异,三小时后,三人的距离便拉开了。幸好通往主峰的道路上有许多标示旗,否则,在庞大平缓的山体上随时都有迷途的危险。12时,姚伟伦首先登上了主峰,半小时后,陈骏池也登了上去。中午时分,顶峰的气候很不好,雾气很重。阵风吹来,眼前一片迷茫,几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在开阔的山顶上,可怕的孤独一直伴随着攀登者。14时,队长王铁男才艰难地登了上来。他迎面碰上了正紧张下撤的陈骏池,他告诉队长,在顶峰解手时,大便全是油黑色的,可能胃出血的旧病再次复发,再不尽快下撤就危险了。到达C3营地,他吞服了止血药,一鼓作气返回到BC。在到达C2时给张教授等带去了C3的消息。而姚伟伦在登顶后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等队长上来后,慌忙拍了几张取证片就迅速下撤。姚伟伦在C3休息片刻,当晚返回到BC。队长由于体力高度透支,一进C3帐篷就睡了过去。下午,在强烈的高山紫外线照射下,帐内的温度高达40℃。此时的杨立群、王海角为高山反应所困,丝毫没有食欲,只是昏头大睡。特别是王海角,一动不动,已经根本没有动手烧水做饭的意识了。
  从20日下午,昨天掉队的陈君武奇迹般地突然出现在C2营地。同时,从20日下午开始,根据领队的意图,最后一名支援队员汤高举老师由BC出发,当天晚上在C1休息,于21日一鼓作气登达C2。20日晚,C2的营地会议决定,21日清晨由张耀东、马一桦、王昕浩进军C3,准备突击主峰。
  21日早晨,天空不时地飘着雪花。在C3营地,杨立群和王海角一直在昏睡,即没有登顶准备,也没有下撤意识。由于无线电通讯进入死角,队长不知后面的结组是否能上来,对他俩的登顶仍抱有希望。21日下午临下撤前一再叮咛杨立群,于明天一早突击主峰,万一不行就下撤。实际上王铁男队长做这一决定时,由于长时间的缺氧和高度疲劳,头脑判断力已经不很准确,错误地估计了两人的状况。5时左右,队长开始下撤,按正常速度三个多小时可到达C2营地,可是因为体力严重透支,靠两支雪杖支撑着身体勉强下撤,几乎进入十几步一休息的状态。冲击C3的张耀东、马一桦、王昕昊结组从望远镜中判断那是下撤的队长,坚持赶去会合。当时的王昕昊已感到体力不支,寒冷和虚汗交错。双方会合以后,当张教授问队长离C3营地还有多远时,队长却告诉他们,“还远着呢,你们走了不到一半”。可是他们实际上已经连续攀登了10个多小时。此事足见队长已经进入衰竭状态。张教授等与队长分手后,沿队长的下撤路线继续攀登。他们在雪地上观察到,每隔一段短距离就有队长倒卧休息的痕迹,而且他们一小时以后就看到了C3营地。由此,在内心产生了对队长神智和体力状况的深深地忧虑。但是,登山运动的特点本身使之永远也无法摆脱一定的严峻性。他们带着一线淡淡的悬念步履艰难地进入C3营地。当晚,铁男队长果然经历了一次危险的劫难。
  进入C3营地,营帐区毫无反应。3人揭开帐篷,发现王海角、杨立群已经进入严重高山反应状态,两天粒米未进。王海角的情况更为严重,他一人横躺着,双脚放在门廊里,使烧水都很困难。马一桦勉强在门口烧了一锅水,给王海角和杨立群喝了,本想让他俩去瑞士队帐篷过夜,三人做点吃的明天突击顶峰,但王海角没走,无法做饭,三人一夜滴水未进。当天晚上迫使杨立群、马一桦到100米外的瑞士队闲置的帐篷里过了一夜。由于那里只有一条睡袋,只好穿着全部的衣服盖着睡袋睡,加之站在外面烧水时间长,导致马一桦脚部轻微冻伤。此时,当日清晨开始上攀的三名队员已经16小时没有进食。在此情况下,领队张耀东决定,次日杨立群、王海角坚决下撤,第三批登顶任务由剩余的3人在腾出的帐篷内休整一天后完成。
  从21日下午5时起,队长王铁男走走停停,9点左右到达了高C2营地。此时他已饥寒交迫,行动能力很微弱了。高C2营地有两顶帐篷住着外国队。他敲开帐篷,要了杯水,得知C2就在下面,再有一小时就可到达。这两顶帐篷已经住满,尽管队长已经严重衰竭,但对方并没有挽留的意思。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山体开始被浓雾包裹,雪地上的脚印已经很难辨认。队长竭尽全力下撤,根据时间推算也该到达C2了,可眼前什么目标也看不见。这时他真正感到了孤独和恐惧,曾经大声地呼喊,希望获得响应,但没有效果。由于天黑雾大,在摸索前进中一脚踏空,跌进了一个三米多高的雪檐下。由于雪厚,他没有摔伤,但此时他有点绝望,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并用头灯向空中打信号。这时C2营地的外国队员听到了喊声,用头灯照了几下。队长刚一起身准备下撤,灯光又消失了。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并分析了自己的处境。根据灯光反应判断,自己所处位置已离C2不远,前方应有一个很长的暗裂缝,杨立志和陈骏池都几乎陷身其中。按当时的身体状况,一旦掉下去,就会无力自救,也很难被队友找到,只有坚持到天亮才有生还的希望。
  在6100米C2营地,夜里帐蓬内的温度达到零下15度。6200米处的雪山上风速和雪流很大,严寒可想而知。更为严重的是,身下的雪坑究竟有多深,剧烈的活动是否会导致进一步下陷或坠落,这一切都无从预知。队长硬是凭着经验和毅力,趴在雪坑里克服了不断袭来的昏睡欲望,坚持不停歇地活动手脚,一直到第二天佛晓才艰难地爬出雪檐,回到C2营地。由此造成双脚严重冻伤。当天晚上住在C2营地的汤高举和陈君武也听到了有人呼喊,外国队员也曾过来用雪杖敲打他们的帐篷。但他俩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不清楚发生了事故,深夜中没有走出帐篷深究。黎明,当队长用尽最后的力量进入帐篷时,他们方知昨夜问题的严重性,立即用所有的三条睡袋包裹队长,使其恢复体温。
  在6700米C3营地,22日清晨,按照当时唯一的可能,安排杨立群和王海角立即下撤自救。直到11时10分,杨立群已经下撤一个小时,王海角仍然未能出发。由于剧烈的高山反应和体力衰竭,王海角失去平衡感,半个小时内只走出60米即摔倒几次。张教授与王海角是师生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为避免学生伤亡,张教授果断改变计划,放弃了最后的登顶机会,自己架着王海角下撤。王海角个头1米8以上,在丧失平衡观以后,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张教授身上。没走多远,张教授已经全身都湿透,接近虚脱,已无力将王海角送下山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根据上攀时取得的经验,拼力走出超短波通讯死角地段,通过对讲机叫通C2,指示汤高举立即全力接应。此时,正值计划穿越低C3突击主峰的三名斯洛文尼亚队员接近王海角。看到当时的情况,立即放弃登顶,背起王海角就滑雪下撤。负重滑雪的斯洛文尼亚队员途中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仍坚持救援。在C2营地的汤高举得到求救呼叫后,也迅速攀登到6400米处接应。下午时,终于将王海角护送到了C2。从这三名外籍队员身上,我们看到了登山者崇高的思想境界和人格力量。这件事让我队全体队员难以忘怀。
  张耀东陪同王海角下撤后,马一桦和王昕昊按照计划在C3休整一天,补充体力,准备第二天冲顶。而在C2营地的陈君武还需要进一步适应。下午,王海角到达C2后,由于营地已经无法容纳所有队员,张教授和汤高举睡眠两小时,连夜坚持下撤到C1。王海角留在C2营地,由队长照料恢复身体,伺机下撤。
  下午6时左右,王磊突然出现在C2营地,这使大家非常吃惊。原来他下山后到塔什库尔干县通过长途电话向北京报了平安,于20日回到了大本营。当一人觉得无聊时,又改变了放弃登山的主意,赶了上来。而原打算在C2休整后继续上攀的陈君武见王海角的病情严重,提出愿意放弃登顶,与队长一同护送他下山。这种登山者的品质,使队长很受感动。但从全局考虑,队长最后还是决定让陈君武和王磊明天进入C3营地,进行第四批冲击。
  23日是登顶的好天气。经过一天一夜休息,本指望恢复体力突击冲顶的王昕昊反而进入较严重的高山反应状态,光穿高山靴就用了一个小时。吸取前次登顶受挫的教训,9点多,两人穿着雪板向主峰突击。攀登100多米后,王昕昊体力不支,只好放弃了登顶,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到C3营地,立即艰难地向BC回撤。马一桦独自一人继续攀登,18时终于登上了顶峰。由于天色已晚,当天只能返回到C3营地留驻,以备明天拆营。
  24日,王磊和陈君武天一亮就离开C2营地向C3攀登。王磊带着队长的羽绒手套,而陈君武则带着GORE-TEX五指手套。这一攀登路段的早晨天气非常寒冷。陈君武来自香港,身体单薄,耐寒能力和自我保全意识也不如内地队员。当登达C3后,摘去手套才发现十个手指都已发黑,鼓起了水泡。但一路上他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手冷。隔夜,他因伤而放弃登顶,于太阳落山后,紧张地撤到了BC。下撤途中,同路的外国队员曾帮他背背包,C1营地的法国医生也给他服用了阿斯匹林。天黑以后,放弃登顶的王昕昊也撤回到了大本营。
  24日这天,送走王磊和陈君武以后,队长按计划开始撤除C2营地。由于高度下降,王海角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一大早,队长就让他轻装下撤,自己独自料理撤营工作。由于衰竭状态尚未得到恢复,光三个睡带就装了将近一个小时,拆帐篷、掩埋垃圾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当时C2营地还留有部分高山食品,埋了太可惜,队长好心把它留在了外籍队员的帐篷内。事后得知,这使他们很不满意,认为给他们增添了累赘。队长一人撤除了帐篷和睡带外,还将四个防潮垫、十几个瓦斯罐、套锅等装在一个大的垃圾袋里,硬是拖到了5700米营地。
  在接近C1.5时,遇到了广东青年队的梁崴。他穿着自制的踏雪板,正吃力地向上攀登。由于5700米附近的坡度较大,自制雪板没有防滑装置,行走非常困难。队长午后到达C1.5营地时,发现提前两小时出发的王海角正在C1.5帐棚内昏睡,竟然毫无自救意识。队长又气又难受,命令他立即起身下撤。队长背着C2营地的睡袋和帐篷,一直跟在王海角身后并保持一段距离,迫使他靠自己的力量和意志下撤。6点多,队长到达了C1营地,与广东青年队的欧阳卉和刘海波相遇。队长休息片刻后继续下撤,在ABC营地赶上了王海角。当时王的体力接近耗尽,连站立都很困难,正在ABC台地吸氧。队长立即通过对讲机与大本营的领队张耀东取得联系,派陈骏池和两个牧民牵一头毛驴前往救助。几小时后,在三人的护送下,将他艰难地送回到BC。
  与此同时,24日这天,陈君武放弃登顶后,王磊独自一人向主峰突击。从他开始进入登山的状况来看,体力一直很好,登顶是很有希望的。一开始,他跟随一支外国队一起攀登。五个小时后,渐渐地拉开了距离。此时山顶的雾气很大,看不见了外国队的踪影。他心里开始发慌,感觉体力也不是太好,就在接近顶峰时,放弃了登顶。虽然大家都为他惋惜。但事后分析,在当时的情况下,他的头脑十分清楚,下撤的决断也是明智的。登顶后要有足够的体力返回到营地,硬拼是违背现代登山原则的。
  王磊回到C3后,与等候他的马一桦一起撤除了C3营地。由于东西太多,丢弃了一些装备。当晚,马一桦到达C1驻留,王磊于天黑后回到BC。
  25日,马一桦开始下撤,他已双脚冻伤,仍坚持背着自己的登山包顽强下撤。进入营地视界时,大家立即上去接应。此刻的他已经不能自己举步。他是本队在C1以上营地驻留时间最长的队员。
  26日开始撤营。一大早,陈骏池和杨立群就向C1.5进发,任务是将C1.5营地的全部物资撤到C1。5小时后,他俩就到达了C1.5,当时广东队的欧阳卉和刘海波还借住在帐内。3小时后,汤高举、王昕昊等带领五个山民从BC出发,登达C1与陈骏池和杨立群汇合,将所有物资一次运到了ABC台地,然后用事先安排的畜力驮队运送到了BC。27日休整一天,清点登山装备。在这次登山活动中,马一桦在C1丢失了一把冰镐;由于C3营地降雪频繁,队长的一幅冰爪、陈骏池的套锅、以及氧立得制氧机、雪铲和一副踏雪板都被埋在了C3营地。
  28日租用20头毛驴驮运物资,全体队员徒步下撤到苏巴什,晚上乘事先安排的大客车回到了喀什。29日,在喀什举行宴会答谢喀什六运司在交通方面给予的支持。30日乘夜间卧铺车离开喀什,31日晚到达乌鲁木齐。8月1日,在乌鲁木齐新来源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新疆登山协会为所有登山队员颁发了登山证书。历时29天的“1999挑战慕士塔格峰”登山活动圆满结束。这次登山活动,全体队员中有5名登顶,7名登达6700米。中度冻伤1人,轻冻伤4人。队医周岚在假期期满前,圆满完成了工作职责,于25日提前离队返回乌鲁木齐。

------登山进程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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