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2019.2.9,到美国生活已经三年,定居生活一周年。

凭借动物强大的适应能力,我和笨笨已经不再会有活在美国电影里的错觉。日常开车,买菜,加油,去咖啡馆都渐渐变成了习惯。

 

元旦之前,和姐姐一家吃饭,庆祝笨笨同学上班一周年。他自己也感叹:这一年过得真快。

但日常是这样:到了该去上班的时间,他还不走。就保持这个姿势:

 

去年夏天,我父母过来住了一段时间,回北京后我妈生了一次急病,两个老人半夜跑去看急诊的经历,让我深切的感受到,父母养老的问题会越来越频繁的摆在眼前。虽然移民不是我坚定的选择,但也没后悔过。只是真切的面对父母的问题,内心开始有些不确认。

“只是12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如果需要,我可以第一时间飞回去。”

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不是一个不能独处的人,但偶尔也会跟笨笨说:在这里,我没好朋友。他基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也没好朋友。但是,我们是有本质区别的,他一直都没特别亲近的朋友,是因为他并不需要。他也理解不了我能跟朋友一次打上1,2个小时的电话,能把生活里各种琐碎的事都讲一遍。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听到我和朋友打这种电话后,下巴都快掉了,问我:这种事你们也聊?你们女的都是这样做朋友的?

现在也并不是没有可以随时电话打过去,一通倾诉的朋友。只是没啥大事,北京的半夜打越洋电话过去,怕是要吓坏了她们。

 

开始接触美国生活的各种环节。

 

笨笨去汇丰银行办业务,跟小哥投诉:我原来在你们银行北京网点开户,花了我2个小时啊。小哥说:你之前已经有帐户,现在只要升级一下就行,很快的。最后满头大汗的用了1个半小时,终于给笨笨办完了。

 

我去citi开户,居然只用了50分钟,感觉这就是奇迹!

 

笨笨的医疗保险每年可以免费洗一次牙,我俩第一次预约都被拍了片子,然后告诉我们:结石太多,需要深度清洗,否则牙龈会不断萎缩。还有一些地方需要补,我俩每人都得去上5次牙医那里,才能达到及格水平。上网查了查资料,发现大多数成年后过来的中国人都面临相同的问题。

 

深度清洁需要打麻药,分两次进行。笨笨第一次做完下面一排牙齿,回来一直摸自己的下嘴唇,因为麻药劲儿没过,下嘴唇没有知觉,吃东西时需要用手接着点儿,要不就会漏,然后跟我说:我要老成这样,就不活了。

 

我开始跟医院打交道,预约是必须的。我每次预约都约不到本周,最快也是下周。第一次去,先等了20多分钟才进了诊室,大夫老爷爷跟我聊了两句,让我做准备,他一会儿回来检查,然后就又是20多分钟过去了。小护士跑来问我:大夫来了吗?我说来过,现在又不见了,她说:他可能把你忘了,我去找找。听到这个回复,我当时就想,我得告诉老爷爷,别去中国当大夫,挺危险的。

 

感觉在这里干啥事都不能着急,你得提前计划。看病是这样,取钱也是。

笨笨周六晚上临时需要一些现金周日用,他拿着我俩的卡跑去ATM。

取1000,超额;500,超额;200,超额。卡被锁了。

他又跑到第二个地方的ATM,换了另外一个卡,1000,超额;500,超额,他还挺聪明,没敢再试,给银行打电话,人家说系统下午就坏了,现在他们也没办法,让等到明天再说。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多少卡被他们给锁了。

周日银行都不工作,还得指着ATM。第二天系统好了,但我还得打电话去解卡。等两个卡都能取钱了,发现每个卡当天最多取1500。不够用,还得去找人借。

你看看,象笨笨这样不爱计划的人,生存多艰难。

 

定居生活开始之后,笨笨把我们的房车挂在网上出租,虽然我俩也没有太尽心的经营,它却已经能养活自己了。朋友说:你们家,它比你能赚钱吧?好吧,确实是。

私人房车出租只在旺季有些优势,因为房车公司的淡季价格其实挺便宜。当然,最抢手的时间是美国的火人节,那里没有房车很难玩,可房车公司和一些私人房车出租都不允许你去那里,因为要离开柏油公路,算是越野。

先后接待了几拨客人,感觉也挺有意思。

 

最倒霉的是一对来自意大利罗马的小情侣,夏天他们租了3周车,先是赶上优胜美地国家公园被山火所困,营地都关了,只好临时改行程。然后在加州东南的沙漠里爆了胎,路上好心人帮忙换了备胎,但爆胎导致了一系列问题:暖气,冰箱都不能正常工作。他们只好找修理厂去修车。虽然最后俩人开心的从圣巴巴拉冲浪回来了,我和笨笨心里总觉得有些歉意。


意大利小情侣带给我们的礼物

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人租车前,都要过来看看车的状况,仔细询问各种细节。最长的一次问了快2个小时的问题。

 

有一对夫妻,他们住在一个离阿拉斯加还有3个小时航程的荷兰港,那里就是《恶海捕蟹记》的母港,笨笨做为吃螃蟹爱好者,对于他们能租我们的车,感觉到特别激动。夫妻俩这次是要离开美国,退休到菲利宾,妻子的家乡。离开之前,他们要开房车在美国本土玩一圈。那段时间,偶尔会收到他们在路上发的照片和文字,看着那些我们熟悉的国家公园的照片,替他们高兴。

还有人租我们的房车去了火人节,热气球节。

我嘱咐笨笨:它能养活自己就好了,别让它太辛苦。笨笨说:它能在路上跑,心里开心着呢。

我知道他是很羡慕我们的房车的。

我俩不能再四处晃荡,但我们的“家”还可以跑在路上,希望它是开心的。

 

笨笨充分的利用自己的年假,我们也得以跑了一些地方,各自完成了一些人生目的地的打卡。

 

所以,2018年,总得来说,过得很舒适,也很松懈。

 

4月份辞职后,上完培训课,也没有紧张起来去找工作,总觉得语言没有过关,各种准备也就拖了下来。

看,基本生活问题解决了,人就这样失去了斗志。

“逃避”快一年了,找工作的迫切感已经压过了其它的欲望。

准备开始一场自信与自我怀疑不断循环往复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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